大吉资讯|万玛才旦导演《雪豹》定档4月3日全国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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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深处的极寒之地,雪豹闯入人类属地,人与雪豹将如何共生共存?

万玛才旦导演编剧、执导,大吉影业出品的电影《雪豹》,从创作拍摄到后期制作历时近三年,今日终于宣布定档4月3日,并双发定档预告及海报。

《雪豹》讲述了被称为“雪山精灵”的雪豹咬死了牧民的九只羯羊,人、豹矛盾一触即发,是得不到赔偿就杀豹?还是遵从信仰法律放生雪豹?三年磨一剑,电影不仅延续了万玛才旦导演独特的影像叙事风格,更呈现出颇具魅力的矛盾对弈与人性思考,释放出宏观的视野与人文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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喇嘛站在羊群之外望向远方

茫茫雪原之上,雪豹充满灵性,然而当人与豹生态平衡被打破,“杀生还是放生”——一道看似简单却无法解答的命题摆在众人面前。电影预告片中,一只雪豹出没于雪域高原,并在月黑风高之夜跳入羊圈——牧民金巴愤怒了,他不断抗诉着:“这只畜生昨晚跳进我家羊圈,咬死九只小牛犊一样的羯羊,我要打死它!”但其他人针对此事有着不同想法,“雪豹是雪山的精灵,不能伤害它”“雪豹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他们各抒己见,劝解激动的金巴,人和豹,人和人的矛盾爆发在即。在一只豹与一群人的对峙中,现实困局带来的精神困局逐渐凸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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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豹之间的生存矛盾爆发

相比万玛才旦导演此前的作品,电影《雪豹》不仅彰显了一贯的文艺气质与生命思考,还更加凸显了剧情的矛盾,进一步增加了影片的戏剧张力与情节冲突。激动愤慨的牧民金巴面对九只羊的巨大损失,面红耳赤地一次次据理力争,是放还是杀?他的命运和雪豹的命运似乎也捆绑在一起,成为无法解开的死局。悬念之下,预告片折射着牧民生活模式、信仰与现代化进程之间的矛盾与隔阂,而豹和人的结局将会如何,其深层导向又会去向何处?值得每个观众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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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巴因雪豹咬死自家羯羊愤怒抗诉

除了浓烈的冲突矛盾显现,定档海报对人与豹之间复杂的关系形态又做了更多元的诠释。海报背景,一只巨大雪豹眼神深邃地望向远方;海报下端,一位小喇嘛的红色背影矗立,犹如一尊静默的雕像。一豹一人,一大一小,来自兽的压迫凝视与来自人的虔诚,在超现实与现实的影像空间中,和谐地达成了微妙的联结,也暗藏一触即破的矛盾危机。而海报场景与预告片的结尾形成了呼应——争吵之外,小喇嘛在羊圈中与雪豹彼此凝视,豹眼映出他淡然的面孔,“今天我要把你放生,你现在自由了”。在小喇嘛眼中,雪豹是有着细腻情感的神灵。他与雪豹的交流沉静而深邃,为观众带来无限遐想。

万玛才旦导演的作品视角冷冽却饱含慈悲大爱,通过聚焦家乡青藏高原的故事,以丰富的叙事时空,给予观众多重解读的空间。电影《雪豹》是万玛才旦导演的突破之作,以独特视角剖析万物之间的矛盾冲突,更暗藏人性与生命的宏大命题。影片曾入围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多伦多国际电影节等国际性大奖,并荣获东京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最佳影片,海南岛国际电影节“金椰奖”最佳导演,亚洲电影大奖最佳编剧、最佳摄影。电影中雪域高原的故事又会为观众带来怎样的启迪?4月3日,到影院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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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师王旭为新闻报道驱车前往牧民家

电影《雪豹》由中国电影股份有限公司、北京南吉影业有限公司、北京热烈开场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北京铂林文化传媒有限公司、青海嘛呢石影业有限公司、深圳牛鼻子影业有限公司、爱奇艺影业(北京)有限公司出品,金巴、熊梓淇、才丁扎西领衔主演。

期待4月3日上映,期待与“豹”同行!

大吉关注|班宇《夜莺湖》:人生恍如大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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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夜莺湖》  作者:班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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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班宇

1986年生,沈阳人,小说作者。作品见于《收获》《当代》《十月》《上海文学》《作家》《山花》等刊,被多家选刊转载。曾获华语文学传媒新人奖,GQ智族年度人物,“钟山之星”年度青年作家,花地文学榜短篇小说奖等。小说《逍遥游》入选“2018收获文学排行榜”,并获短篇小说类榜首,已出版小说集《冬泳》《逍遥游》《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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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夜莺湖》发表于《收获》2020年第1期,《小说选刊》2020年第3期转载。后收录于班宇小说集《逍遥游》,并作为开篇。如此排列,是因为班宇希望将此本小说集编排为一张「概念唱片」,而《夜莺湖》则可以让读者平稳进入,再过渡到后续开放式的、先锋一些的其他篇目,让阅读增添了某种节奏感。

在《夜莺湖》里,主人公「我」仿佛终日处于梦境,周旋于过于与未来,唯独难以低头俯视当下:前女友的「干扰」,现女友的「困顿」,不同时期两位亲友离奇的「溺水」,以及一首年代久远的苏联民歌「苏丽珂」、一个反复出现的大鱼「怪梦」,都生出触手将我紧紧裹挟无法脱身……

《夜莺湖》曾被评价为“班宇写的最好的一篇小说”,呈现了班宇创作中相对稳定的因素,同时也包含着他的美学探索与新变。其实,故事里的「夜莺湖」现实中并不存在,但算是有原型——沈阳有个劳动公园,公园里有一片湖,夏天的荷花开得很好,班宇给它起了个名字“夜莺湖”。上世纪90年代末,那湖里每年暑假都会有儿童触电而亡,因为水里放了彩灯,晚上彩灯通电,有孩子去游泳,一不小心,就死在水里了。

我在出版前,对《逍遥游》里面的小说改了太多次了,反反复复,若说对待小说如摩挲,我的方式可能更近乎一种施虐,一次次逼问,是否非如此不可。到了后来,自然产生力竭之感,疲劳倒谈不上,厌倦可能也不大准确,就是我很少会再去重新翻读这些被虐待过的小说,不太好意思,就尽量回避。如果现在要说出一篇的话,我可能比较喜欢《夜莺湖》。——班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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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夜莺湖》时,没有明确缘由,小说像是从天而降,或者脱水而出,一个温暖的阴影,缓缓波荡,从身后将我抱住。此前,我处在一个较为微妙的时刻,混沌是其外在,内在清晰无比,但两者的交界之处,常令我困惑,不知所措。所谓的勇气与希望,临于此景,不太有作用。人在凝滞之际,想迈出一步,无论左右,所需要克服的,不仅是阻力而已。

那还有什么呢?也不清楚。《夜莺湖》里好像讲了一点,又好像什么都没。故事发生在北方夏天的傍晚,到处是水,溅到岸上,很快蒸发,没有痕迹。若有夕阳照亮,那么它便如同记忆,折射着愉悦或痛苦的光芒,璀璨或黯淡,永不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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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开车至高速入口,想起前日晚上读过的一篇小说,忽然崩溃,不能自已。那篇小说语调轻松,态度谦和,却讲了一个那么让人心痛的故事。一只白鸽飞过去,哨声掠过天际,然后是乌云,突如其来的暴雨,世界倾覆,雨刮器打到最快,仍然没办法看清前路,我踩稳油门,并未减速,全神贯注,继续开去,发动机无尽的低频与心脏持续共振。我驶过一片乌云,步履未停,短暂的晴朗过后,又是另一片,延绵不尽。长路变作深河,而人在池底,无所凭依。

文学,或者写作,在这里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也许不过只是一束稻草的影子,没法攀附,更谈不上拯救了,只是在漫长、趋于空白的等待时间里,与自己做的一点游戏。小说最早不是这个名字,叫做《水鬼》,有点莫名其妙,后来有一阵子,也想叫《苏丽珂》,那首遥远而缥缈的苏联老歌,像一层纱,罩在所有人身上,风吹过来,悄悄掀开一角,很快又落回去。有一支叫丢莱卡的摇滚乐队,我很喜欢,他们有首歌也是这个名字,其中一句是这么唱的:不用原谅我,反正什么都是错;用灰烬拥抱我,苏丽珂。苏丽珂啊苏丽珂,我们轮流扮演农夫与蛇。

我们分不清角色,在大多数时刻,只能静待湖水涌过来。我想起,以前得到过一本卡佛的小说集,出版于1992年。在绿色的扉页上,原书的拥有者写下一句不太通顺的话,字迹清秀:如果非要拒绝什么,但不能拒绝真情。完成这篇之后,有那么一瞬间,又记起这句话,我想我现在终于明白它说的是什么了。我为此而难过无比。灰烬拥抱着我。我期盼一场真正的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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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苏丽并排而坐,心中充满疑惑,同时感到一阵眩晕,仿佛大地正在下沉,无休无止,我们相继跃入,要在茫茫无际之中,去寻找一个不存在的人,没有任何启示,更不会有答案。人也会逐渐隐没,像蒸发的雨滴,或者燃灭的灰烬,有时是一首歌的时间,有时是一个晚上,都很短暂,并且无迹可寻。殡仪馆有钟声响起,也有鞭炮声、鸣笛声,迎来送往,一切按部就班。没人在意一具消失的遗体。雨越下越大,落在身后的水池里,响起一片沙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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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进入控制室,拉开电闸,霓虹灯被点亮,红绿相间,时明时灭,拼成一条条泳道,我褪掉外衣,上身赤裸,扶着栏杆,一步一步,慢慢走入深水区。池水散发着温度,黏稠如油脂,死死裹住我的身体,我不会水,任由下降,双手向前扑去,奋力握向那些光线,却越沉越深,许多大鱼围聚在池底,窃窃私语,如同密谋。我觉得自己在缓缓睡去,无数的梦纷沓而至,载着我向黑暗里滑行。接着是落水的声音,灰鸟尖叫着割破水面,分开一道裂隙,暗流涌起,大鱼四散,我低头看见数道流动的影子,由远及近,我想那是我的朋友,苏丽,或者她的弟弟,我分不清楚,他们正穿过光的深处,朝我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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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班宇的小说,他似乎很常写到「水」,作品中经常出现大海、雨水、洪水、沟渠、 河流、 湖水、 泳池不同形态的「水」。既象征命运洪流下小人物的无力, 也隐含某种自由的向往与突破,不同水域周遭的环境,也是班宇愿意花些力气着力描写的部分,让小说总是萦绕着一种悲凉的、 宿命般的美学氛围。

而在《夜莺湖》里, 「水」 曾吞噬过「我」不同时期的亲友,传说溺水的人并未真正死去,而是变为迷路的水鬼,而「我」自己也在恍惚中长眠水下,任由一潭死水裹挟住自己。在小说叙述中,小说人物总是「奋力游动」或是「跃入」水中, 或挣扎或努力,大概是其直直面向困顿的内心状态。 在另一篇小说,《冬泳》的故事结尾「我」也是选择纵身一跃跳入冰渠,最终与整个世界达成和解。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水」代表着时间逝去之忧愁,分隔了过去与现在,并且不可跨越。「水」又有很多状态:平和安静的、汹涌奔腾的、缓缓流淌着,无论是怎样的水,都可以被创作者被赋予独特的内在情感。

班宇曾自述,如此迷恋水意向,是因为「浩大而温柔,也危机重重」。此外,美国诗人罗伯特·弗朗西斯的那首《游泳者》对班宇的影响很大:“他用水来保护水,用水来挡开水。他依靠危险,在危险中休息。淹没万物的海,是他在自身和淹没之间唯一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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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我做了一个梦,吴小艺过来找我,穿着工作服,胸前画着一只口歪眼斜的熊猫,面目狰狞,满脸是血和泥,黑红交错,像是刚摔过几跤,双臂抡着门板,虎虎生风,非要跟我拼命。我尽量保持镇定,跟她说,冤有头债有主,你来找我干啥。吴小艺说,不是你我能离婚?我说,跟我有啥关系,不该你不欠你的。吴小艺说,不跟你分手,我能遇到我前夫?我说,能不能讲点理,谁介绍的找谁去。吴小艺说,你妈介绍的,她有个相好,姓杨,我前夫就是他儿子。我说,我妈把我对象介绍给相好的儿子?吴小艺说,对。我说,你冷静一下,咱俩一起找她去,我问问到底咋回事,母子关系处到尽头了。吴小艺放下门板,坐在地上,两腿一伸,连哭带闹,这时,我才发现,我俩在一座桥上,底下是深河,绿水涌动。天空下起雨来,我有点魂不守舍,因为忽然想起,同一时刻,苏丽正在等我,我们之前有过约定,目前这个情况,我又脱不开身,心里很急。无计可施之时,水面上跃出一条金色怪鱼,体型极大,如四五个成年人叠加,长相奇特,头部是圆形,像小孩儿玩的布老虎,身躯和尾巴逐渐收缩,眼睛占据半张脸,龇着牙大笑,有点不怀好意。这条鱼跃起之后,在半空中翻腾数次,最后跳落在岸上,掀起几块砖瓦,尘雾弥漫,有人过去将其扑倒,死死压住,使其动弹不得。我看着非常惊讶,上前询问,那人说,这是龙舟开始的信号,大鱼既出,再无水鬼兴风作浪。话音刚落,河上有数只龙舟经过,头尾相接,次序井然,与平日所见略有不同,所有划桨者均十分懈怠,没有口令,动作疲惫,没精打采。吴小艺也不哭了,起身探出桥栏,目光呆滞,观赏龙舟。我趁其不备,转身溜走,一路小跑,来到与苏丽相约的地点,但她却不在。我有些失魂落魄,掏出手机想要联系,说明一下情况,却收到一段她发来的视频,不知拍摄者是谁,时间应该是下午,苏丽的头发好像刚染过,身穿一条松松垮垮的金色旗袍,对着镜头笑,斜阳散射,衣服上的亮片看起来近似鱼鳞,不断反光。她赤脚站在岸边的草丛里,又扎一遍头发,比了个手势,然后舒展身体,向前冲刺几步,跃入水中,消失不见,只荡开一圈波浪。一只灰鸟从远处飞来,速度极快,如弦上射出的箭矢,驶过湖水,最终栖于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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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梦境,算是《夜莺湖》最出彩的部分之一,它是小说里「我」的梦,也的确是班宇本人做过的梦,当时在半夜醒来记下,后来就用在这个小说里了。画面恢宏绚烂却隐隐透着诡异,恰好印证了「在现实与虚幻的边界上写作,是班宇小说魅力十足的重要原因。」不仅如此,同时,梦境更加便利地超越具体的时间与经验的局限,通过梦境,班宇将故事中的人物从过于切近的现实中抽离出来,获得更加开阔的表现视野。

梦境是幻想发生作用的一种表现形式,而梦的核心,则指向一种根深蒂固的人的情绪,这种情绪述说着人最为原始的欲望和动机。若要追根溯源,这场大鱼之梦,其实班宇自己也不知想表达什么,但凭直觉感受,觉得它就应该出现在那儿,没法说清楚,这也是班宇创作小说的一个驱动力:「就是想展现那种我说不清的感情。」很多作者谈论起自己的创作初衷,对于某篇小说的设想源起,可能是一句话或者一个画面,但对班宇来说,最要紧的是有一个「情感上的冲动」,比如体验到了一个新的情感点,或者是有某一种感受突然变得更深了,便用各种方式把这一感受尽量地描摹出来,那就是成立的一篇小说,「没有一个牢靠的情感根基和情感冲动的小说是不成立的。」

在作家本雅明看来,“寓言”是关乎救赎的表达形式,有评论认为,班宇则是本雅明意义上的「寓言作家」:在一个废墟般的世界里,班宇将碎片转化为概念,将概念转化为寓言。《夜莺湖》最终寓言化的翻转,往往是不连续的两个历史时间叠搭在一起,历史的非连续性,使得小说里的「现实」笼罩着一层恍惚的非现实感。毕竟——

这是一部有关困境与救赎的北方寓言。班宇拥有天赋的语感以及杰出的叙事能力,在时空的纵深、轻盈和沉重、真实和虚幻、感伤和绮丽之间把握着微妙的平衡。小说于日常生活中营造空灵迷离的气氛,以璀璨的文字光照那些经受无常与磨难的普通人,探寻遥深岁月中的幽微闪现,通过个体情感和公共经验的碰撞达成与命运的和解。《夜莺湖》呈现出班宇独树一帜的美学追求,更彰显了其愈发开阔的写作气象。

(首届曹雪芹华语文学大奖《夜莺湖》授奖辞)

大吉资讯|《白塔之光》纽约上映,开启美国艺术影院之旅

《白塔之光》海外版海报

由张律编剧、执导,大吉影业出品制作的影片《白塔之光》,3月15日于纽约Metrograph上映,开启美国艺术影院之旅。本片由黄建新担任总监制、李迅任文学顾问,辛柏青、黄尧、田壮壮领衔主演,南吉、李勤勤、王宏伟等主演。

电影聚焦于辛柏青饰演的中年男人谷文通,与黄尧饰演的年轻摄影师欧阳文慧之间暧昧的关系,由此揭开他们与父亲、情人和自我的复杂矛盾。

《白塔之光》自2023年柏林国际电影节首映之后,便收到了源源不断地好评,之后在北京、上海、香港、纽约等国际影展一票难求,引发了影迷的热烈讨论。这部电影不仅仅是关于爱情、关于都市,更是关于个体的精神世界。

 

Metrograph放映场次:

3月15日 7:45pm

3月16日 4:40pm

3月17日 4:45pm

3月18日 4:00pm

3月20日 6:00pm

3月21日 6:00pm

(请前往影院官网获得最新的场次信息)

 

大吉资讯|电影《雪豹》荣获第17届亚洲电影大奖最佳编剧奖、最佳摄影奖

今晚,第17届亚洲电影大奖,于香港西九文化区戏曲中心举行颁奖典礼。由万玛才旦导演编剧、执导,大吉影业出品的影片《雪豹》荣获本届亚洲电影大奖最佳编剧奖(万玛才旦)、最佳摄影奖(马提亚斯·德尔甫)。今年亚洲电影大奖包罗35部来自24个国家或地区的电影作品,竞逐16个电影奖项。

电影《雪豹》是万玛才旦导演的第八部藏语电影,继在第80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和第48届多伦多国际电影节入围,并完成世界首映和北美首映之后,于第36届东京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中,获得最佳影片金麒麟奖的最高荣誉,以及,于不久前的第30届法国维苏尔亚洲国际电影节上,揽获最佳影片“金三轮车奖”等三项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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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玛才旦导演作为藏地电影新浪潮的开创者,从《静静的嘛呢石》、《寻找智美更登》,再到《塔洛》、《撞死了一只羊》、《气球》,其藏语电影作品在国际电影界广受赞誉。《雪豹》则在独有的作者美学镜头下,不仅对当代藏地人文及自然生态的深度思考和关怀,更首次以超高工业水准的CG技术,为中国乃至世界银幕贡献出首款雪豹的高清数字形象。

电影《雪豹》由中国电影股份有限公司、北京南吉影业有限公司、北京热烈开场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北京铂林文化传媒有限公司、青海嘛呢石影业有限公司、深圳牛鼻子影业有限公司、爱奇艺影业(北京)有限公司出品。由傅若清、南吉、周昊、顾峥、万玛才旦和龚宇担任出品人,王磊担任制片人,才多任执行制片人。

此外,电影《雪豹》将于3月29日、31日在第48届香港国际电影节,进行两场展映活动。在凛冽的雪域高原,万玛才旦导演叙述了一则关于生命与信仰的故事,人性与灵性在此交融碰撞。我们期待与您共同踏上这片圣地,亲身感受源自雪域的纯净与震撼,共赴心灵之旅!

大吉资讯|《逍遥·游》入围香港国际电影节新秀竞赛单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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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48届香港国际电影节官宣入围名单,由大吉影业参与出品制作,梁鸣编剧、导演的影片《逍遥·游》,入围“⽕⻦大奖-新秀电影竞赛(华语)”单元,同时也将迎来香港首映。

此前,《逍遥·游》已于第72届圣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作为新导演竞赛单元的开幕片举行了世界首映,并在第7届平遥国际电影展获得了费穆荣誉·最佳女演员(吕星辰)及青年评审荣誉·最佳影片,也曾在雅典国际电影节、喀拉拉邦国际电影节等节展进行了展映。

《逍遥·游》剧照

电影《逍遥·游》改编自青年作家班宇的同名小说,讲述了一个关于女性和生命力的故事。许玲玲(吕星辰 饰)得了尿毒症,生活塌了。在这个本该悲伤的余年,她那混不吝的父亲(李丛喜 饰)回来了,和暧昧的老同学赵东阳(赵炳锐 饰)、闺蜜姐妹谭娜(李雪琴 饰)一起,拱卫着许玲玲的生命。在生命的消退中,面对亲情、友情、爱情,似乎一切“生有可恋”。

《逍遥·游》将故事聚焦于东北,依托在地文化与跨区域合作,从个体的情感经验出发,延展出当下与历史的对话。不同于既往的东北叙事中以犯罪凶杀或是幽默喜剧为基底的类型框架,从日常语气出发,在当代年轻人具体的生活状态中发展叙事,探索创伤之后,生活重建过程中所面临的精神与身体上的复杂波动。

导演梁鸣在影片中以适宜的镜头语言强化不同的情绪状态,无论是手持摄影的晃动不安感,还是固定长镜头的压抑沉重,抑或是风景空镜的情绪延宕,内容与形式的融洽结合赋予了影片持久而澎湃的情感张力,拓展了与观众建立起强烈联结的可能性。

电影《逍遥游》由吕星辰、李雪琴、赵炳锐、李丛喜、艾丽娅等领衔主演,由上海电影(集团)有限公司、宁波再干一杯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大吉影业和厦门薯片影业有限公司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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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届香港国际电影节主视觉海报

本届香港国际电影节将于2024年3月28日至4月8日在中国香港举行。香港国际电影节是亚洲最具影响力的电影盛会之一,自1976年首次举办以来,已经成为亚洲电影产业的重要平台之一,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电影制片人、导演、演员以及电影爱好者。通过举办竞赛及展映,电影节在促进国际间电影交流,推动亚洲电影在全球范围内获得认可和发展等方面发挥着持续性的作用。

大吉关注|杨知寒《过堂风》:亲情羁绊,如影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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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过堂风》  作者 杨知寒

01 关于故事·《过堂风》

短篇小说《过堂风》,作者杨知寒,发表于《长江文艺》2021年第6期。故事讲述独居在杭州的「我」,突然接到爸爸的委派,去北京照顾一位术后的亲人,小时候我跟她很亲,但长大后疏离的大姑。

短短的几天相处,眼前的大姑和我记忆中的大姑,穿插出现,令我困惑也让我感慨颇深。比起自己的病情,大姑更在意的是为我张罗相亲。因为自己无伴侣无子女,大姑迫切地希望我能有个伴儿。可直到我临走前,才发现大姑的手术并非小手术,她的病情也不简单,而她一心为我考虑个人问题,似乎也不是普通的长辈热情……

02 关于作者·杨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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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知寒,生于1994,作品见于《人民文学》《当代》《花城》等,获人民文学新人奖、华语青年作家奖、宝珀理想国文学奖、《钟山》之星年度青年作家奖、首届萧红青年文学奖和首届黑龙江文艺大奖等。出版小说集《一团坚冰》《黄昏后》《借宿》。部分被《小说月报》《小说选刊》《思南文学选刊》《长江文艺好小说》选载。

自18岁上大学离开东北,杨知寒来到杭州,住在钱塘江边,在这座南方城市里逐渐成长,但是「最敏感、对世界观察最细致的童年和少年时期」是在东北。离开东北十年,杨知寒在记忆、新闻和返乡经验中,不断感受着东北。「有可能东北多待一待,取材更方便,但我喜欢距离感,太近反而可能写不好。」

近几年,在新东北文学的方阵中有「铁西三剑客」之说,而作家迟子建则评价杨知寒为「独行的女侠」,并「惊诧于一个20出头的女孩,能有如此成熟的语言,叙述老练,笔触收放自如,轻灵而不失深沉,有一颗沧桑心,仿佛活了几辈子。」

03 赏读·《过堂风》摘选
一个人物:我的大姑

在许多人的童年记忆中,都有那么一位姑姑、小姨或舅舅,他们在众多亲人中显得与众不同,要么独行叛逆,要么命运坎坷,总之个性鲜明,充满戏剧性。比如电影《被嫌弃松子的一生》里的松子姑姑,比如小说《盘锦豹子》里的小姑夫,他们的一生,是荒诞的一生,是失败的一生,却也是不放弃希望的一生,是认真活过的一生。

而在杨知寒的记忆中,家族亲戚中,也有这样一位长辈。在她的笔下,「大姑」的形象非常鲜活,风风火火,大大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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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独居在北京,这辈子结过两次婚,两次都没儿女……她心善、热情,人也算温柔,缺点主要在脑上。她不聪明,还爱说大话。我姑年轻的时候,总让我想起有个情景喜剧《候车大厅》,里面杨青演的那个丑角,女马大哈一类人。大姑年轻时的速写在我心里如印刻般难以忘怀。大马尾辫,额头拔得锃光瓦亮,高颧骨,双眼爆皮,有点儿凸嘴,个儿在女性里比较出挑。大骨架,走路却袅袅婷婷。笑声极洪亮。」

两段失败的婚姻,遭遇家暴,无儿无女的大姑很少抱怨,在短短的几天相处中,大姑偶尔袒露出罕见的困惑和脆弱,发出两次感慨,一次是「爱情是个难题」,一次是「你大姑这辈子,没学会忍」如此感慨,纵使如此害怕孤独,想要抓住什么去依靠,不管是老伴儿还是孩子,但,性格使然,她到老都没学会「忍」。

一段回忆:我们曾亲如母女

虽然大姑始终被家人认定,做事不过脑子,但在「我」的童年,我与大姑十分亲密,更像对母女——

大姑曾和我爸动刀子,只为维护我:

「我至今记得她为了我爸打我,曾和自己兄弟动过刀子。那回,她没躲开,手掌往我爸手里的剪刀上撞,划了好深一个口,血肉模糊,缝了五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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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曾不顾自己有高血压,只为陪我玩耍:

「小时候她抱我去公园,带我拍照、看花、坐过山车。她年轻时就有高血压了,又不放心我一个人去坐,人跟木头一样坐在过山车里的一排,边搂我,边听我在边上欢呼。每次转脸瞧她时,都见她闭着眼睛。」

大姑曾做出格之事,只因为我喜欢:

「有次还偷偷把我装进皮箱,带上了火车。我把脑袋从皮箱一处拉链里钻出来时,总贼溜溜盯着她笑,她知道我喜欢这样,也居高临下地朝我做鬼脸。视线由皮箱的移动变化着,我看清站台和火车,看清周遭的环境,更牢记住她当时穿的那件鹅黄色连衣裙下,肌肉发达的小腿。」

而这次短暂的朝夕相处,对我来说,是难得的亲情回望和反思:

「如果不是这次这么朝夕相处,这些问题也不会钻到我眼睛底下,我几乎是从没有想到过,一个活生生,与我血肉联系,几乎说是把我带大了的人,是具体怎样,过她自己的日子的。我不知道大姑心里是怎么想和我一层关系的,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在话里话外总重复一个主题,求一句保证,即我能保证她的晚年不会孤零零。」

通常,在传统文学的经典母题中,始终存在着父辈与子辈的冲突,而这种冲突除了矛盾之外,更多的是亲情的交融与回望。

作家金宇澄曾这样解释过自己写作的初衷:「记忆与印象,普通或不普通的根须,在静然生发的同时,也迅速脱落和枯萎,随风消失,在这一点上说,如果我们回望,留取样本,是有意义的。」所以,回望亲情的目的,就是让记忆的根须,扎地再深入些。

一个高光:大姑最幸福的时刻

大姑年轻时无所畏惧,一身胆气,棱角与锐气随着年龄、社会的眼色、婚姻的挫败被磨得没了盼望,没得想也不敢想。独居旧屋,守着一屋子洋娃娃,没事给它们梳梳头,现实中有大姑始终不太敢太接近的人:「我」。

因为大姑曾看着「我」长大,知道「我」的脾气秉性,近了就要逃跑,所以只能偶尔打打电话,借着生病的理由与「我」小住几日,甚至希望将「我」介绍给她的干儿子。

「大姑把两手塞进一左一右我俩的臂弯里,坚持坐扶梯下去,坚持三人站同一级,要并排。我和陈钧都由她,迎来过往的,真有不少老太太看此画面投来羡慕的眼神。儿女双全的大姑则红光焕发,下巴颏微仰,脖子从貂皮里伸出长长一截,让我直疑心,她没事。她斗志昂扬,还走在希望的田野上……她很快恢复了正常,手指扒出一点儿到窗外,眼里舍不得错过一点儿颜色,耳朵舍不得错过一点儿喧嚣。她什么都知道,一切也没有让她多失望。只是比起人生最初计划的,确实是一种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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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只有这样,这两个与她有羁绊的后辈,与她的连接就更深了一层,她孤独终老的概率就又小了一点,只是这个计划也变成奢望,只能缩小成那短暂的、站在扶梯上的一小段光景,仿佛在那一刻,她终于好似儿女双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昂首阔步去过所剩无几的下半生。

一个细节:过堂风

过堂风,这篇小说为什么叫过堂风。

刚到大姑家,好一会儿我才发现屋里有过堂风,看起来很奇怪,大冬天的北方,谁家还开着窗,我站在过堂风里,无所适从,尴尬、拘谨,更多是冷。

我和大姑商量关窗,大姑却狡黠一笑,说如果我答应见相亲对象,她就同意关窗。这个交易条件令我啼笑皆非,对于大姑「不靠谱」的印象又加深一笔。这穿堂而过的冷风,不仅白天如此,夜里也是。

这个时候,「过堂风」是一种自然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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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发现屋里风挺大,都十二月了,北京供暖,屋里半天也不暖。扭头看,厅里窗户开着,走廊对面大姑卧室窗也开着,形成对穿,风嗖嗖如软绵的冷箭,透骨穿魂。我提醒大姑,冷点儿有利于伤口恢复是咋的?怕发炎啊。她说,我就得意这过堂风。不痛快吗?我说,挺痛快,赶东北了。姑,商量商量,能关一扇不?她就跟我当年赖皮那样儿如出一辙,脸绷着,眼角显出得意,说,那你俩见见。见一面,关一扇。我乐了,姑,把我冻坏,谁照顾你。她再度温情脉脉,姑照顾你呗。你感冒发烧啥都不用怕,在姑这住个一年半载的,我更高兴。站在过堂风里,说实在的,我手指头全凉了,主要还是无所适从。」

后来,我陪大姑上医院检查出来,吃午饭吃到高兴时,大姑突然喘不过气、说不出话,几番示意后我才明白她让开窗户。这个时候,「过堂风」是大姑病重后的秘密,也是她日常的安全感来源,以及病发时的救命稻草——

「大姑笨拙的身体后仰在椅子上,摸着我的脑瓜顶。开窗户。她说……外面正在刮风,窗一开,猛烈地卷进来几股,陈钧把纸巾拿在手上,替大姑擦干脸上的热汗……大姑畅快地呼吸着寒风,我将包房门也打开,让风过堂,吹得人脸上热辣又冰封。」

关于这篇小说的创作动机,说来也巧,可能也算是杨知寒转向传统文学的第一步。那是2018年的春节后,杨知寒才从东北老家回到杭州,家里无人,想着自己写点儿什么。

那天很奇妙,「感觉到有话要说的冲动把我拽着,非写些什么不可」,她忽然想起家里的一位亲戚——总是被人忽略,没有个人家庭,也无儿无女,一生以照看别人的子女为业,活到六十来岁,眼里还有儿童样的干净。于是立刻动笔,一写居然洋洋洒洒,「往后鲜少那样顺畅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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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里,「我」见到大姑的第一夜,因为认床加上寒冷,以及大姑的鼾声,迟迟未能入睡。可也许,若干年后某个不眠夜,「我」还会想起这几天,想起那个不眠夜,想起那恼人的过堂风,其实那风里藏着大姑的秘密,也会成为让我想起大姑的信号……

那位名为黄永玉的老头儿,写过这么一句话:「日子一过就成历史。留给你锥心的想念,像穿堂风,像雷,像火闪。」

大吉资讯|万玛才旦导演《雪豹》获法国维苏尔亚洲国际电影节三项大奖

由万玛才旦导演编剧、执导,大吉影业出品的电影《雪豹》,于刚落幕第30届法国维苏尔亚洲国际电影节荣获三项大奖——最佳影片“金三轮车奖”、“巴黎东方语言奖”饰演雪豹喇嘛的演员才丁扎西荣获评委会特别表扬奖。在颁奖现场,才丁扎西激动地表示,万玛才旦导演虽然已经离开了,但他的作品和精神仍在激励和鼓舞着我们。

电影《雪豹》主演才丁扎西上台领取第三十届维苏尔亚洲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金三轮车奖」

这是本片继入围了第80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和第48届多伦多国际电影节,荣获第36届东京国际电影节金麒麟奖最佳影片、第5届海南岛国际电影节金椰奖最佳导演大奖以及第17届亚洲电影大奖四项提名后,又一重要殊荣。

电影《雪豹》主演才丁扎西上台领取第三十届维苏尔亚洲国际电影节「巴黎东方语言奖」

 

电影《雪豹》是万玛才旦导演的第八部藏语电影,在独有的作者美学镜头下,现实与超现实意境完美交融,不仅对当代藏地人文及自然生态的深度思考和关怀,更首次以超高工业水准的CG技术,为中国乃至世界银幕贡献出首款雪豹的高清数字形象,使得电影《雪豹》在故事性及视听观赏维度上,都达成了对万玛才旦导演自我的一次双重突破。

电影《雪豹》主演才丁扎西荣获第三十届维苏尔亚洲国际电影节「评委会特别表扬奖」(图右为电影节创始人德鲁阿纳)

 

据悉,法国维苏尔亚洲国际电影节于1995年创办,是欧洲创办时间最早,也是欧洲唯一一个专门介绍亚洲电影、专注于亚洲电影竞赛的老牌电影节,受到亚洲乃至世界电影人的瞩目。

电影《雪豹》由中国电影股份有限公司、北京南吉影业有限公司、北京热烈开场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北京铂林文化传媒有限公司、青海嘛呢石影业有限公司、深圳牛鼻子影业有限公司、爱奇艺影业(北京)有限公司出品。由傅若清、南吉、周昊、顾峥、万玛才旦和龚宇担任出品人,王磊担任制片人,才多任执行制片人。

此次《雪豹》于维苏尔亚洲国际电影节获奖,是万玛才旦导演的电影作品第三次荣获该电影节最高奖项。此前,万玛才旦导演的《塔洛》、《撞死了一只羊》曾两次荣获该电影节 “金三轮车奖”、“巴黎东方语言奖”等多项大奖,这不仅是对万玛才旦导演最好的纪念与回忆,也是对影片品质的认可。

 

大吉关注|班宇《于洪》:不可靠叙述的魅力

编者按:新一年,大吉编辑部计划推出新版块「大吉关注」,每月为你推荐一篇有质感的中短篇小说,“短篇小说要求作者不能像写长篇小说那样写人生的纵剖面,而必须写人生的横断面,就像是横着锯断一棵树,察看年轮可以知道树龄一样,短篇小说虽写人生中的一角、一段,也就可以窥见整个人生。”也许将来,它们中的某一些将会与你在大银幕上相见。

|  本期推荐  |

小说:《于洪》 作者:班宇

01、关于小说《于洪》

《于洪》原刊《芒种》2019年第11期,转载于《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2019年第12期,并入选为该年度优秀作品。之后,还收录在了班宇的最新小说集《缓步》之中。

据说,在编选《缓步》时,班宇和编辑进行过一些探讨,要从二十篇小说中选出九篇,起初,《于洪》并不在班宇自己的选择之中,因为他希望在这部新的小说集中,呈现与以往不同的气质,比如稍微淡化一些东北气质。但编辑们很喜欢,于是班宇还是决定将这一篇,一起放了进去。

「于洪」,是沈阳的「于洪区」,是现实中的空间地域;也是「御洪」,是人物内心的生存动机。小说主角“我”,曾经历过抗洪救灾守卫家园,但是,现实犹如一场连绵不绝的、更凶猛的洪水。

“我”犹如困兽,挣扎于洪水之中,诉说着“我”视角之下的生活、爱人、朋友,包括一场谋杀,但是,这一切的叙述视角始终只有隐形作者(“我”),所以,当真正的作者(班宇)让新的事件阐述者登场,读者才发现,手中握着一支无从放置的“审判之笔”——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02、关于作者班宇

班宇,1986年生,沈阳人,小说作者。作品见于《收获》《当代》《十月》《上海文学》《作家》《山花》等刊,被多家选刊转载。曾获华语文学传媒新人奖,GQ智族年度人物,“钟山之星”年度青年作家,花地文学榜短篇小说奖等。小说《逍遥游》入选“2018收获文学排行榜”,并获短篇小说类榜首,已出版小说集《冬泳》《逍遥游》《缓步》。

03、班宇·创作阐述

于洪区不属市内,毗邻铁西,十几年前,以一条铁轨作为分界,火车由南向北,缓慢驶去,卷动枕木与积石。立于此端,向西望去,大量的树丛,间或附近居民种植的作物,玉米或者向日葵,相互进犯。然后是湿地,低头穿行,茂密之处,荡漾着水汽,清凉而阴沉,如一朵云降落在此。千禧年前后,这里停存着两台报废车:一辆轻型平板货车,俗称130,挂着蓝漆,车门紧闭,轮胎沉到泥里;一辆金杯面包,锈迹斑斑,四面透风。前者的货箱很适合纵火,没有缘由,只是放一把火,看着它烧尽;后者适合分赃,半密闭的空间,没有人,全是影子。

后来,有人传闻,面包车里发现一具男尸,颈部有血痕。真假未知,反正没过几天,那辆车也见不到了。而铁道的另一侧,开始盖楼,也是一群人,被搬运至此,任务是打地基,推沙土,如废车的轮胎一般,慢慢下沉,陷落半身。街道对面铺上水泥砖,起名为于洪广场,大水曾淹没此处,但现已看不出任何痕迹,只有人的世界,仿佛从巨大的洞穴里升起来,不分昼夜,通往一个亮白嘈杂的出口。

建设即动荡的变体,火车一次次经过,大地与神经也跟着发抖。总会有人无法忍耐疼痛,后退,或者向深处跃去。他们似乎是在追问,为什么想要闪电,得到的却是一截灯绳;为什么想要狮子,得到的却是满地的虱虫。再过一点时间,所有人都会明白,所谓的真实,不过是片段,一闪而去,我们只好想点别的办法,来将自己的世界连缀起来。像抗击洪水的卫士,一个接着一个,从古至今,前后接续,为了不可抵挡之物,为了走出瀑布,进入海中。《于洪》这篇小说,如果说有一个起点,那么或许是在此处。

小说写于半年多之前,断续几次,很多思绪已经忘记,也不知谈什么为好,只剩这些。以及,再读一次,很多地方觉得有些陌生,像是在看别人写的故事。有个法国诗人怎么说的来着,一条龙从我脱离。是不是龙,并不要紧,脱离就好。脱离一个你不得不使用的词语,脱离一行犹豫不决的诗。那是无尽的后续与开始。这样想也不错,我读了别人的故事。

04、《于洪》精彩摘录

我有时候做梦,还总能梦见当时的场景,半夜里,站在桥上,江水涌动,高出防洪堤数米,天空被雨浸洗,星星全被覆盖,我们相互搀着走,由下至上,沿江而行,暴雨不停,很难看清前路,至水深处,黄泥漫过来,几近胸口,简直快要窒息。洪水是有温度的,内部暖热,这点没想到过,但也危险,如旋涡一般,拉着我们往下坠,我们既疲惫,又不敢放松,只能在心里提醒自己,千万别倒下去,那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刚开始时,前面还有人唱歌,喊着口号,很快便隐没在雷声里,四处缄默,唯有江中瀑布高耸,时刻准备扑袭,吞没梁木。我经常在这样的恐惧里醒来,耳畔鸣响,关节胀痛,即便睁开眼睛,仍有异象环绕,堤岸之外,野火盘旋,需缓上一段时间,才能确认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窗外天光四射,眼前的瀑布逐渐退却。

故事开头,以“我”常做的梦,点明其身份曾是一位经历过抗洪抢险的战士,过去,在自然面前,人虽渺小,但能量无穷大。但如今,面对社会现实,我却成为待业游民,赤手空拳始终没有着力点,身心逐渐涣散。直到重逢战友“三眼儿”,与其合作摆烟摊,又因为常去他家,逐渐与其姐郝洁熟络起来,郝洁给“我”做饭,“我”帮忙照顾病榻上的其母,一来二去,常常相伴,逐渐生出“过日子”的错觉。

每次过去时,(郝洁)总张罗着让我在家吃饭,我有几次刚起床就去了,实在饿得不行,她说给我下碗面条,我也没拒绝,葱花炝锅,倒上酱油,屋里屋外,荡着一股煳香,我连吃两碗,也不见外。饭后,我经常陪她看会儿电视,信号不好,得来回摆弄天线,屏幕上都是雪花点儿,不成人形,声音也听不真切,嗞嗞啦啦,就看个大概意思。我说,等三眼儿赚钱了,让他给安个有线电视,能看好几十个台,天天放香港电影。郝洁说,指着他呢,一天到晚不着家。我说,那我给你安,多大个事儿。郝洁笑着说,那你可得说话算话。

……时间一长,我就有了点跟郝洁在一起过日子的错觉。送烟的路上,捎带手买个菜,家里东西坏了,三眼儿懒,也是我帮忙收拾,烧火的劈柴都是我打的,包括他妈在内,我也不嫌,拉完帮着收拾,觉得这一家过得也是不易,能帮忙就尽可量,郝洁虽然不说,但心里挺感激,我能看出来。」

小说前三分之一部分,平实地叙述着看似平淡的日常。直到三眼儿母亲去世,“我”和郝洁顺理成章步入婚姻,但在“我”心里,当发现郝洁怀不上孩子,她“过去的秘密”如暗涌、如倒刺,这,也是这篇小说笔锋急转的过渡,此外,作者班宇看似闲笔地插入了一起轰动当时的社会案件,随后三眼儿也突然消失,在这个时期,各种矛盾的苗头悄悄滋生着……这一系列,都藏在郝洁同“我”探讨的,关于「人彼此之间永远无法理解」的话题中。

由此,进入到小说的“下半场”。

郝洁说,就是说,人跟人之间,相互理解就是这么难,都在一个环境不行,有共同经验不行,再加上血缘关系,也还是不行。我说,这话对,现在的人,都自顾自的,听不见别人说啥。……那段时间,我和郝洁的情绪都不太好,原因是我俩本来想要个孩子,半年多过去,也没个动静,去医院一检查,钱没少花,最后的诊断结果是,我没什么大问题,郝洁先天性输卵管狭窄,很难怀上。我得知这个消息后,不太能接受,因为一直比较喜欢小孩,觉得很失落,提不起精神来。郝洁的心理负担也重,有时半夜醒来,自己悄悄抹眼泪。

次年春节前夕,警察找过我一次,我没告诉郝洁,询问我的基本情况,提及三眼儿,问是怎么认识的,什么关系,最近接触过没有,我一一告知,最后问,你的妻子郝洁跟他联系过没,我说应该是没。我问警察,三眼儿什么情况?警察没接话,只是说,如果有动静,记得及时汇报。都是套话,走个过场。临走之前,警察又问了一句,三眼儿当时什么兵种?我想了想说,普通义务兵。出门后,我点了根烟,恍惚记起,三眼儿干过一阵子侦察兵,练过越野、泅渡和野外生存,身体条件一流,在新兵连表现很好,看着精瘦,其实有劲儿,浑身腱子肉,当年他被挑走时,我还很羡慕,后来因为犯了错误,才被撤回来的。」

婚后,随着“我”与郝洁矛盾愈发明显,日渐疏离,再到“我”与神秘女老板陈红有了孩子,在看似艰难却无比明晰的抉择中,“我”与郝洁终于摊牌离婚,分开前,俩人最后一次散步,最后一次谈心。

郝洁说,我也总怀愧疚,过去的事情,以为真的能过去,其实不行,不是说你,我自己也很艰难,迈不动步,多少年了,就困在这里,有时做梦,走在夜里,身后是水,一点一点不断迫近,只能朝前走,不敢回头,前面又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就想放弃,等着洪水吞噬,可怎么等也不来,人要是一旦不抱希望,等待死的降临,反而很漫长,不太好熬,这种守候没有尽头,后来你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试着往前迈几步,我转头看着你,也看不清楚,人在咫尺,却又无比模糊,身边一切都是影子,自我之外,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我说,对不起,对不起。

郝洁说,所以,今天你一说,我反而轻松一些,人与人之间,没那么亲密,花了不少力气,想往一起走,还是不行,以前不理解,现在体会过了,就能明白一些,你照顾我这么长时间,我很感激,现在时候到了,水往上升,奔涌过来,将我们冲散,避也避不过,但我想,总有一天,它会再次变得舒缓、宁静,水面如镜子,阳光照不透,我从水中站起身来,低头看见自己,抬起头来,兴许还能看到你,倒影也好,幻景也罢,总能让我想起那么一些时刻,即便之后就要沉下去,我也心满意足。

我说,对不起,郝洁,对不起。」

就这样故事顺着一个伦理、家庭、情感的方向发展着,推进着,直到一天夜里三眼儿突然出现,带着一段让读者陷入思考的阐述,从完全对立的视角“还原”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在这版陈述里,“我”才是那个坏人。当读者还在思考,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相时,三眼携带的那把尖刀,刺破了原有的(看似是班宇,但其实是“我”的)叙述角度和节奏,但最终有没有刺入“我”的身体,没有人知道。

到底谁才是那个「坏人」?

到底那把刀到底有没有扎下去?

作者班宇将这支笔,交到了读者手中。

三眼儿会不会扎进去,我并不在意。我只觉疲惫不堪,无所适从,如果他能陪着我走,也是个不错的办法。我们行在石阶上,一前一后,如当年在江边,不过位置颠倒过来,亦或者被水浪吞没的是我,而浮起来的是他,我不能确定,也不愿再去回忆,在这样的夜晚里,一切悬而未决。我没有选择,只能直起腰来,走出瀑布,进入海中。夜幕垂落,远处楼群正如帆影,扬起一角,俯在天边的云端,缓缓移动,与我同行。

在这篇小说中,读者从开始到几乎结尾,只能从“我”的视角来看待事物,带着对第一人称的天然信任,无法跳脱,也没想过跳出,进而就无法从更高维度观察所发生的一切,即便有所怀疑,还是被迫接受了“我”的逻辑,因为只有这样,读者才能跟随“我”走下去。

然而,“我”其实是一个「不可靠叙述者」。

“不可靠叙述”的概念,最先由韦恩·布思在其著作《小说修辞学》里提出。通常,叙述者往往就是作者的代言人,这有时会导致叙述者和作者难以分辨,但在叙事学理论体系中,这两者轩轾分明。其实不论在第一或第三人称叙事中,叙述者都具有明确的存在,因为任何叙述都对应一个叙述主体,但在第一人称叙事中,由于人物叙述者“我”处于“台前”,这往往使“幕后”的叙述者不像在第三人称叙事中那么易于感知。而“不可靠叙述者”会结合他们的现实利益诉求,来建构叙事,期望“受述者”(读者)的回应符合他们的期待。

反观现实,人类的记忆就是典型的“不可靠叙述者”,带着主体的情感倾向,让事实变得支离破碎和模棱两可,甚至从来不曾发生过。

「再过一点时间,所有人都会明白,娓娓道来的,基本是谎言。所谓的真实,不过是片段,一闪而去,我们只好想点别的办法,来将自己的世界连缀起来。像抗击洪水的卫士,一个接着一个,从古至今,前后接续,为了不可抵挡之物,为了走出瀑布,进入海中。《于洪》这篇小说,如果说有一个起点,那么或许是在此处。」

说起来已是“去年”的2023年初,在一篇专访中,班宇感慨「我也没有办法对未来期望太多」,接着许了个愿「只希望未来的生活能变得规律,想要有一个稳定的读写的时间。」

一年过去,希望这个愿望已经实现。

– END –

文|大吉编辑部、班宇

插画|yunran

其他网图侵删

大吉资讯|《雪豹》获第17届亚洲电影大奖最佳影片、最佳编剧等四项提名

今日,第17届亚洲电影大奖宣布入围名单,由万玛才旦编剧导演、大吉影业出品的电影《雪豹》一举获得四项大奖提名:分别为最佳影片、最佳编剧、最佳摄影以及最佳美术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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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聚焦一只雪豹咬死九只羯羊,不同价值选择的人们由此产生的矛盾冲突故事。电影情节引人入胜,饱含导演万玛才旦对于人与世界的深切关怀。

电影《雪豹》延续了万玛才旦导演一贯的创作风格,聚焦发生在藏区牧民之间的矛盾冲突故事,饱含人文关怀与现实主义色彩。此前《雪豹》曾入围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多伦多国际电影节等多个国际重磅电影节,并斩获东京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最佳影片与海南岛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

电影《雪豹》由中国电影股份有限公司、北京南吉影业有限公司、北京热烈开场文化传媒有限公司、青海嘛呢石影业有限公司、深圳牛鼻子影业有限公司、爱奇艺影业(北京)有限公司出品。

据悉,本届亚洲电影大奖包罗35部来自24个国家或地区的电影作品,竞逐16个电影奖项,此次颁奖典礼在2024 年3月10日假位于香港西九文化区的戏曲中心举行。

关于亚洲电影大奖学院

亚洲电影大奖学院为非牟利机构,由釜山、香港及东京国际电影节共同创办,旨在表扬优秀的亚洲电影。亚洲电影大奖学院以推广亚洲电影、培育区内人才为目标,透过每年举行的亚洲电影大奖以及全年主办多个不同的活动,从而突显、加强及促进亚洲电影业的发展。

亚洲电影大奖自2007年起举办,亚洲电影大奖学院的成员来自历届大奖提名人及得奖者。奖项包括最佳电影、最佳导演、最佳男、女主角等。成员于亚洲电影大奖中投票选出各个奖项,亦会参与亚洲电影大奖学院在亚洲及全球各地举办的各类活动,与电影业内人士及观众进行交流。

大吉影单|月夜撩人,水色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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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告白》2021  

编剧、导演:张律

 
剧情介绍 

故事的主角,是一位名叫“柳川”的姑娘,她出生于南方,少年时期随父母搬到北京,在这里结识了“立春”“立冬”两兄弟,哥哥立春开朗热情,很招女孩喜欢,弟弟立冬性格内敛,是哥哥口中的怪人,立春与阿川成为了少年恋人,分分合合,立冬则一直默默地爱着阿川,却从未向她告白过,后来阿川家庭突遭变故,母亲毅然带着16岁的她前往伦敦,而后在几个城市之间辗转迁移。时隔二十年后,阿川与兄弟俩在一个叫做“柳川”的城市重逢,却未曾想,却面临着更沉重的再次别离。

01。一座叫柳川的城市

《漫长的告白》原名《柳川》,它来自张律导演对于柳川这座城市的印象——

“我每年都去,每一次划船或者在运河边上坐着时,永远想到女性(形象),柳川这么一个角色就慢慢出现了——有个叫柳川的姑娘来到叫柳川的空间,应该是好玩的一件事。我在北京生活的时间最长,对北京的人、空间都熟,(所以)这个女孩也有北京生活的经验。然后北京的两个兄弟,也一点一点地就这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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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不难让人联想到张律导演的上一部作品《福冈》:同样是他熟悉的日本小城,同样是两兄弟(或情同手足)来到这个地方,同样是两男一女多角关系,同样以高密度的对话场景构成叙事,同样是一场梦幻飘逸的城市漫游……

有人好奇:难道导演最怕的事情之一,不是自我重复?!但张律导演笑称,即使以后一直拍两兄弟和一个女孩的故事也不怕:毕竟,小津安二郎一生都在拍“怎么把女儿嫁出去”的故事。

说到柳川,既是地名也是这部电影里女主角的名字,它位于福冈南部,多条运河的生衍赋予它有“日本威尼斯”的美称,总长 930 公里的水道,最初是为了引筑后川的河水灌溉土地而建,如今,这些运河变成了令人放松的河道,可以乘船而过。那些游船形状狭长,船夫撑着长长的船篙,游走于交错的河道间,大家一路赏景,或交谈或静默,和电影里的人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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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岸上的街道,人烟稀少,空阔,寂寞,寂寞到“细微的声音也变得强烈”,这个细节对于看重“声音表现”的张律导演来说,是一个重要的灵感线索。再加上行经来往,数十余载,张律导演逐渐和这座城市,和这里的人、这里的河道、草木与花鸟,渐渐建立了情感连接,当一切因素就绪,就有了后面的故事。

尽管,阿川和两兄弟的故事,在柳川戛然而止,张律导演的“回归创作之旅”,却是从这部电影踏出第一步。刚开场没多久有个场景:兄弟俩在北京,出发前去柳川前,站在胡同口讨论“钟楼是不是响了?”,这仿佛是句“暗语”,预示着张律导演将进行一次“试探”:试探着将回国创作,试探着和国内的演员合作,试探着感知这片陌生却熟悉的空间,直到未来的某一天,再次站在白塔红墙下,确切地听见了鸽哨声。

02。一位名为柳川的姑娘

在《漫长的告白》中,女主角名为柳川,从小漂泊不定,随家人从南方搬到北京,结识了立春立冬兄弟俩,与哥哥立春恋爱,被弟弟立冬暗恋,后又因家庭变故,阿川再次随母亲搬家去国外,这个人物总有居无定所的漂泊感,和她唱歌时的眼神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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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后的柳川,不再为年少时的告别而惆怅,因为这与漂泊的不安相比,不值一提。求不得想要的爱,至少可以有安定落脚之处,举目四望,却发现哪里都没有家的归属感,直到听说“柳川”,一个和自己同名的地方,于是阿川为自己选择了这个“家”。当她终于习惯了离别,接受了无常,自在而随性地生活着,两位突然到访的老友,再次打破了这份平静。

追寻至此、深陷情中的兄弟二人,既兴奋又紧张:他们一个是内敛深沉的“冬”,一个是鲜活舒展的“春”,风格迥异,明朗清晰。从男孩到男人,立春与立冬仿佛从未变过,哥哥强势灵活,用密集的语言,保护自己内心的孤独和无助;弟弟看似闷不吭声,内心却是三人中最坚定的,这股力量守护着“漫长的暗恋”。而春与冬之间的“阿川”,有时犹如河川,有时却如柳丝,忽急忽缓,时静时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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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次影展,张律导演曾对三位主演在片场的感觉,做了以下描述:

张鲁一是“哀愁、美丽、静水深流”;辛柏青是“妖娆、风情万种”,而对倪妮则是:“洒脱、帅气、王者风范”。

很显然,这几组词语,不仅打破观众对这三位演员的一贯印象,更是突破了性别标签,男与女,她与他,没有那么明确和对立,每一个生命体都有其珍贵之处。

在张律导演眼中,不管男人女人,所有的人都是“悲伤的”:拿阿川来说,她很苦,从小生活漂泊不定,刚熟悉就要告别,尽管长大成人,小时候的伤一直还在,但她总是轻描淡写地、用很坚强的方式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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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女人和女人的交流”,阿川才流露出脆弱,在居酒屋老板娘面前,一个人生阅历更丰富的女性面前,她敢于流露悲伤懦弱,因为她知道,尽管语言不通,对面的“她”是理解自己的。至于为什么不在男性面前展露,不管是成年后结识的男性友人,还是认识了多年的亲密老友?“不是不懂如何展露”,张律导演想了想,“阿川可能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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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一段与柳川有关的心事

柳川最大的特色是水。

电影中有一个场景:那天晚上,立冬,一个身患癌症时无多日的人,骑着自行车后座载着阿川,被他暗恋了二十多年的姑娘。两个人聊着些有的没的,看似废话,却莫名动人。说起来,骑车载女孩这件事,在许多年轻观众眼里,可能平平无奇,但在张律导演的青少年时期却不普通:“一个男孩骑车子,后面有个姑娘,多浪漫的一件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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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那个空间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俩,只有河流、岸边的街道和树。他们在沿河的街上慢慢行进着,轻轻聊着天,难得没有闪耀的哥哥,难得的温柔和美。这是第一次立冬带柳川骑车,这可能是他期盼了许久,也在脑海里演练了许久的一个晚上。他在生命终结前,不远万里来到这里,也许为的只是这一晚,这一刻。

这也是立冬在整部电影里,对阿川表现最亲密的一次,他管她叫“川”,他又提起多年前,那个心碎的晚上,直到阿川说:你再这么说下去,我就当真了。于是,立冬刚要开始萌动的情愫,戛然而止。极致的浪漫,也是极致的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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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剪辑这一段的时候,张律导演就一直想,到底如何才能展现这个看似平淡却重要的一场戏:这两个人,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一闪而过的浪漫,如果用眼睛直接看,可能就承受不了,水下应该有一个“眼睛在看他们”的感觉。

于是成片里,有了这样奇特的画面:有水波流动,人影晃动,但也不像是真正的水中倒影,因为画面是正向的。这个问题,很多人好奇,因为真的很像是把摄像机放在水底往上拍的感觉。不仅是普通观众,就连专业摄影师都曾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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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张律导演“揭秘”道,这组镜头,实拍的确是倒影,只不过剪辑时,将“倒影”倒了过来。听了这个回答的人都大呼“怎么这么骗人”,张律导演则大大方方地“承认”:骗,就是要大胆的骗,毕竟柳川是一个“水都”,所谓日本威尼斯,只要有水就会有倒影。这份深情,只有“水”才能够承受得住。由水承载,由水记住。

“很多的时候,你去看这个人,他的最真实、最脆弱或最隐秘的东西,你直视着他就发现不了,但你去看镜子里的时候,反而能抓住某个真实的瞬间。人是需要另外东西反射,才能找到某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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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曾问霍金:这一生有什么是真正打动过你的?霍金的回答是:“遥远的相似性”。我们大概都体会过这种怦然心动,所谓遥远的相似性,对人有欲罢不能的吸引力,因为它会唤起深埋的记忆,会激活封存的情感。也许,你也曾骑车载过一位美丽的女孩;也许,你也曾一连几天等待着已经说了分手的恋人;也许,你有一段倾诉,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它越来越沉,沉到再也没有机会开口。

有人这样形容适合看这部电影的、具体的状态:

“大约像我这样,三十多的年纪,有俩孩子,每天忙忙碌碌却又不想完全臣服于生活的中年男性,更适合在夏天,孩子去外婆家过暑假,一个人,一杯威士忌,外面下着雨,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完。看的时候想的某些人,可能连名字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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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必太在意,不用太认真,不必纠结立冬、立春和阿川人设的丰满度,不用玩味他们台词和对话的合理性,他们不代表烟火人间,不提供生活经验,也不负责督促你思考,他们只是以光影的形式出现,将你尘封已久的某段记忆激活,让你回想起生命里的某个阶段,身边可能也有这样几个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很难用理性或逻辑去解释,只是一种很诗意、很朦胧的映照关系,但处于期间,冷暖自知。

这如同作品面世后,观众与评论家们的解读与审读,对张律导演来说,似乎没那么重要,甚至就连作品本身,拍摄完成之后也再与他“无甚关系”,因为能够走到哪一步,有属于它的命数。